蘭夜夢影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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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星漢清如練,蘭夜私語寄嬋娟。
夕照散去,華燈初上,此時的臨安城猶若待出閣的姑娘一樣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脂粉,家家戶戶都爲這一年一度的女兒節準備着。
晚風拂過偌大的王府後院,帶來徐徐涼意,令院中剛沐浴完換上紗質裙衫的人們紛紛裹緊了衣裳。遠遠望去,在一片綠意中有些許傭人正在採集樹葉浴湯準備樹液洗髮。
然而,就在這樣溫馨的氛圍中,以爲白衣公子卻悶悶不樂,獨自在靜心池旁凝視着池面發愣。他負手而立,好似遺世獨立,靜靜的池面沒有一絲波紋,清澈如鏡倒映着孤獨的身影,彷彿塵世的一切與他無關,身旁倏地傳來一陣歡笑聲,但他的心卻隨夕陽一樣沉淪而下。
“晗玉!”一聲清脆的呼喚猛地將他驚醒。
一回眸,是一個身着粉色裙衫年約二八的溫婉女子,她的明眸似能流露出暖暖溫情將人沉醉於似水柔波中。
“啊!是你。”王晗玉頓時緩過神來,便坐在夕雨亭的石椅上,不過心卻又不知又回到天門還是…
“你也真夠傻的,夢蘭師姐素來做事沉穩,修爲又在我們之上,有什麼好擔心的呢?”粉衣女子也坐在他一旁,爲他傾上一盞龍井,而他卻不喝,“怎麼了,倒是你,第一次見你這般愁眉苦臉的。”
王晗玉一言不發,又是負手而立,白衣無風自飄,好似得道仙人佇立在池旁,睥睨天下的氣勢渾然天成。見此,她咬緊貝脣,亦是起身陪在他一側,對她而言,只要能爲君分憂便足矣慰藉。
月不知何時已升起,月華如練,傾瀉在他們身上,靜靜地流光溢彩,面前的荷花在如此月色下顯得格外清麗,偎依着荷葉,彷彿七夕是因它而美,月色是因它而朦朧。
突然,就在這萬籟俱靜之時,“譁”一聲打破了這安詳的寧靜,池面驚起一層層水渼,盪開一圈圈漣漪。
“怎麼了?”他側身望着她略顯慘白的臉頰,爾後又往適才水聲處眄去,透過水麪,有些許微弱的幽蘭色光芒在水中不停閃爍着,好似傳說中可愛的小精靈一般,“你的瑔玉?”
“嗯!它也不知爲何會突然掉下去。”說罷,她向前伸出白皙的手掌,五根玉蔥細指在半空撥弄了一下勾勒出一個碧綠色的光圈,閃了一陣光後,只聽得水花四濺聲,那塊上古神玉便回到她的手心中,驀地回頭,卻發現他的眼神一直停滯在自己的臉頰上心中不由一顫,臉上閃過淡淡的紅暈,心中有點甜甜的`感覺,便將目光移開,“幹嘛突然用這種眼神盯着我啊?”
“哦?因爲呢…突然發現你沒染指甲哦…”
“這理由是不是有點牽強啊?也好,那你來幫幫我染甲吧!”
“……”
片刻,他取來少量明礬置於一個飾有雙龍彩繪的玉盤中,在月光中泛着幽幽的光澤,然後將她採來的鳳仙花瓣也放在盤上,左手一甩衣袖,凝聚了一股看不見的玄奧力量,再拂袖而過,一道異樣金光從盤上迅速一掃而過,盤中諸物頃刻化爲粉色末狀物。接着,他緩緩捧着她的柔荑玉手彷彿是在雕琢世上最精美的寶石,再輕輕在她玉脂般的指甲上爲她緩緩染甲。片刻,一陣馨香融在她的指甲上也融入了她 的心扉。
他的嘴角一泯,似乎很滿意,“好了,淑灩,等下還要拜月祭嬋娟,我們先過去吧,莫讓我爹就等了。”
“嗯!”
七夕除了拜月祭九霄、嬋娟外還有乞巧會,也就是喜蛛驗巧。王晗玉離家也有十二年了,這些事兒只有在兒時的記憶中隱約想起,倒是挺喜歡這些風俗的,這比虯龍峯上修行愉快多了,以前孃親還在的時候,一起與發小穆心然嬉耍的韶光,點點滴滴…
“唉!”
“怎麼了,又想起什麼了嗎?”
“我小的時候與娘還有心然曾一起在乞巧會上…算了,不提了。”
蟬聲環繞着堂前的院內,這兒雖不過數丈方圓,但也算空闊,是王家先祖立下基業之地。兩旁都種有幾株柳樹,柳枝依依,倒垂而下,雖有百年之久但仍念念抽新枝,顏色青嫩,隨風搖曳,頗惹人愛憐。中間則設有一個古檀色的柚木案几,雕有牛郎織女的紋飾。上面擺有一些當下的時令果,一顆顆晶瑩碧綠的葡萄,一個長而鮮嫩的胡瓜,更有可口的七夕巧果都是祭奠用的。
王晗玉默默地捧起三炷香,焚香嫋嫋,輕衫飄飄,對着上弦月低聲唸叨了幾句,虔誠地拜了三拜,只有上官淑灩微微聽到了他的祈語中有慕容夢蘭的媛名。
午夜時分,他隻身一人來到全城最高最負盛名的王家望月樓上。四周萬籟俱寂,臨安沉睡於夢鄉中,而他遲遲難入眠。冷冷的月光停滯在臉上,一股徹骨的寒風襲來,微冷,而他始終眺望遠方,不管天上星河如何絢爛,不管身下世人是否睡去,心中厲聲高呼:“夢蘭!夢蘭!你快回來啊!”他的雙手握緊了華貴的欄杆,彷彿整個人要和心一起墜入那無盡的深淵。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與夢蘭相識相伴的一幕幕,是那麼刻骨銘心的傷痛…
很多時候,正逢良辰美景,身旁卻少了一個能真心對你,能陪你看星共蘭夜私語的那個人,這種痛...
“晗玉…”柔和若纏綿情曲的呼喚聲從天上傳來。
他的身子一震,仰望天穹明月,雙眸赫然瞪大,這聲音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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