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水魚短文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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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脣快速的翕合,氣泡一串接一串,你們的呼吸是這麼急促嗎?圓潤的亮晶晶的眼珠,怎麼目光楚楚可憐?好神奇的生物,我看着它們看着我的眼睛,覺得它們是在跟我說話,忍不住想用指尖觸碰它們溼滑的皮膚,厚重的玻璃質感終於讓我回到現實,瞥了眼黑色的送氧裝置,心裏涼涼的。

囚水魚短文散文

我突然想,我在想這些的時候,魚在想什麼?

看與被看,無處不在啊。人類眼中的它們的呼吸,其實也許是像我一樣的驚歎:“好神奇呀!”那麼,也許有比人類更高級的生物呢,看着人類像我看着魚缸裏的魚一樣,稱呼人類爲陌生的名字,一邊看着我們的行動,一邊驚歎好神奇。

在人類世界,它們是不自知的生物,不自知的生物的任何行動首先在人類眼裏是可愛可憐可笑的,其次在生命的意義上,纔是可敬畏的。人類自然也是不自知的,“我”這個問題仍是疑團。假如更高級的生物存在,我們的行動就是“遊戲”,對於“它們”來說;可愛可憐可笑可敬畏,一定是看遍人間百態才感受得到的。

你是別人,一定不要計較利益和恩怨,計較對於“遊戲”來說,是可憐又可笑的`。

我湊過臉就引來魚的圍觀,科學的解釋是條件反射——它們習慣了被餵養。氧氣雖不是天然的,至少是充足的;陽光雖不是明媚,至少沒有風霜雨雪;水雖不是新鮮的,至少是無毒的;最重要的是,永遠不用擔心吃與被吃。於是,吃飯睡覺被扔掉,舒服的生活是慢性安樂死。

魚是怎麼想的——被餵養是幸福還是不幸?

行走江湖的魚自由生長,緊隨“潮流”,繁衍不息。風暴中曝死沙岸,逃不過“命網”被送上餐桌,遭天敵獵食,壽終正寢作了生態養料……魚命如此,人命何止。無數人在同一時刻同生同死,形形色色的人在同一時刻進行各種各樣的活動;權貴子弟平步青雲扶搖直上,窮困之人奮鬥一生躋得一席立足之地,天生殘疾者連掙扎的資本都沒有,更有人來不及呼吸就重墜深淵;善人不一定得善報,惡人也未見都遭天遣。世界這麼大,你與誰爭高下?

像是在路上遇見都懶得讓步安然碾過的螻蟻,它的辛勞與人類何干?正如人類的奔波與死神無關——命運很公平。永遠沒必要爭逐,在有限的時間發揮有限的能力體驗有限生命的死亡過程,纔是明智之舉。窮其一生追尋自己,何樂而不爲?

有一條魚悠閒穿梭圍觀的魚羣,我在看你,你在看什麼?它們僅僅是存在嗎?不,它們有自己的生活狀態。

和魚一樣,永遠在路上是人類的生活狀態,走不出的從生到死的程序,讓人人都只知忙——忙着生?忙着死?不知道。悠閒的魚告訴我:“我活着,所以我這樣活着。”

你是生命,體現生命就是天職,不是活給誰看,是生命本該燦爛。做好你該做的事,照顧好愛你的人,和你愛的人一起走在陽光下。

沒有誰的時間是應該用在觀賞別人的演技上的,如果有,一定是沒專心走自己的路。

這些魚缸裏的魚也許從未知道江湖,只知道水是它們的世界,人類自然知道,任何地方的魚都離不開水。和囚水的魚一樣,世界上所有人都殊途同歸——墳墓。於是死亡似乎很廉價,生活的高貴愈顯。

在公園裏看到衆多小魚擁擠在有限的水空間,數人持杆垂釣,它們不逃也不躲——那些小生命麻木得認爲:這就是生活。

我覺得殘忍,於是不免想,何以不把我生作一株野生植物——冬骨春生,夏華秋實。該沉寂時坦然化爲泥土,該喧囂時生根發芽,風雨是身體裏竄流的血液,霜雪是頂上不羈的王冠,驚天響雷掩不住沉默的咆哮:“我要開花!”一顆心終於漚成千萬種風情,然後凋零,或者結果,我都收穫完美的自己。

每個人都是一尾囚水的魚,選擇不了命運,就選擇自由呼吸,與年華同老,與歲月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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