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思散文

夜，寂靜無聲，冰冷如水。閒來無事，重門深院，久久徘徊，看素月分輝，寒星點點。此時思緒紛飛，憂愁不斷，齊上心頭，遙想人生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辛酸有之，悲傷有之，無奈有之，迷茫亦有之，卻唯獨歡欣甚少。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然而生不能留姓，死不能留名，縱能百歲光陰，又有何意！最後亦不過是一捧黃土而已。

何為英雄？為名？為利？中國自夏朝到清末，共歷八十三個王朝，五百五十九個帝王，歷朝歷代英雄無數，豪傑輩出。諸如孫武，白起，吳起，伍子胥，蒙恬，李廣，李陵，衞青，霍去病，岳飛，徐達，韓信，戚繼光，李自成等等，皆有萬夫難當之勇，戰功赫赫，立下汗馬功勞，但卻多無美滿下場，自古功高震主者，多數淪為政治的犧牲品。最後塵歸塵，土歸土，不過是南柯一夢罷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羅馬大帝凱撒，威震歐亞非三大陸，死時亦不免發出“偉大如我凱撒者，死後也不過是兩手空空”的感慨。更何況我等布衣，想想真是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啊。滾滾紅塵，芸芸眾生，有幾多慾望，便有幾多煩惱。不能了，不能悟，不能捨，不能棄，參不透，捨不得。

曾有過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誓不還的豪壯，也有過誓掃匈奴不顧身，五千貂錦喪胡塵的悲愴，亦有過更催飛將追驕虜，莫遣沙場匹馬還的嚮往。然而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有多少無定河邊骨，就有多少春閨夢裏人。月子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幾家夫婦同羅帳，幾家飄散在他州？

望眼欲穿的妻子你是否曾有過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的悔恨？是否曾有過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幃望月空長歎的感慨？是否也曾有過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的無奈？征戰四方的'丈夫你是否有過不知何處吹蘆管，一夜徵人盡望鄉的惆悵？是否有過更吹羌笛關山月，無那金閨萬里愁的離殤？是否還有過撩亂邊愁聽不盡，高高秋月照長城的蒼涼和憂傷？豈不知年年戰骨埋荒外，古來征戰幾人回？

一幕幕柔情刻骨的纏綿畫卷，一場場血雨腥風的戰場廝殺。留下多少悔恨，打散多少鴛鴦。雖不會為保家衞國而征戰沙場，但卻為蝸角名利而奔波天涯。虛度年年歲華。自從一別後，心意暗牽，相思不斷。

你説：“打起黃鶯，驚醒妾夢，懶整衣衫，獨倚翠樓。猶記曾分手處，長亭外，柳色青青。款款情思，殷殷叮嚀，竟無語凝噎。一寸柳，一絲柔情，倚馬怎堪折。人遠馬遙征塵斷，猶佇久，頻回首處，淚眼朦朧。自君去後，永夜愁燈影，相思望月明。平時窗前月，無君便不同。人長恨，月無聲，此恨無窮。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春風夏雨，秋露冬霜，歲月匆匆度。燕來時，頻問雙燕，可有君音否？燕無語，人憔悴，黯黯相思瘦。燕去時，頻問雙燕，可去君住處？願借雙翼，寄家書一封，相思訴於君知。自此頻登高樓，望斷天涯路。但見夕陽影裏，衰草深處，高柳亂鴉啼，煙靄生天際。”

我説：“記長亭處，離分在即，伊輕聲慢囑，記得早歸去。我點頭稱是，牢記心頭。馬上怎堪回首，怕見伊淚流。念此去，應是經年累月，家音難憑。恨此時，為蠅頭小利，便忍負佳人，幾許盟言。把從前歡娛，換成此恨無限。遙憶當年遊冶處，攜手佳人，歷遍芳叢。花前月下，素手調箏，看伊人獨舞，一顰一笑，蕩人心絃。便此時，只羨鴛鴦不羨仙，願生生世世，相愛相憐。誰料世事無常，前路多艱，轉眼漂泊天涯，隻身成孤燕。自離別之日起，便屈指算歸程。愁極，再三追憶，容顏是否依舊？幾回懶倚薄衾，夢斷夜半。佇窗前，殘燈伴影，獨望月圓。願借雙飛翼，忽到伊身前，訴盡思念。聽伊喃喃細語，看伊如花嬌顏。奈何山幾千，水幾轉，天各一方，歸期遙遠。自去後，良辰美景，皆成虛設。縱有遊冶時，又惹離恨千般。怕聽人笑語，心下悽然。孤館春寒，杜宇聲聲，病魂懨懨何人憐？更憶伊好處，倍覺辛酸。歎此時，縱有萬種相思，千般柔情，訴於何人知。”

你説：“自與君別後，茶不思，飯不想，每每夜半驚醒，淚流滿面。”

我説：“自與伊別後，魂也牽，夢也伴，每每憶伊容顏，肝腸寸斷。”

你説：“千年的輪迴，千年的磨難，只為換今生與你的相戀，只要一次，雖九死而無怨。”

我説：“千年的輪迴，千年的磨難，你就是我每一世的唯一，這是誓言，生生世世不變。”

你笑了，那笑容，很美，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