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塘拾夢江南味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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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都市的混凝土叢林,去尋找夢中的水鄉。跟隨著好奇的腳步,撞撞跌跌的步入西塘。這個春季的暖陽來得正好,春梅吐蕊,迎春攀牆,青灰色的牆縫裡,苔蘚兒開始吞噬自己的領地,那抹久違的綠是難得的頑強,如我,也是難得放棄生活中的負重,去尋味水鄉江南真正的風光。

西塘拾夢江南味散文

生在江南,身在江南,許多遠途的文友總會問起我真正的江南是什麼模樣?我也只能泛泛的回答他們。小橋,流水,人家。橋是拱形的,水是靜謐的,人家是依水而建的,有高高的飛簷,一戶挨一戶的方格子雕花窗。這也是我擠空腦汁對江南的概述,因為我也沒有感受過“水從煙波起,人在畫廊遊”的舒逸。江南的靈秀在水鄉,水鄉的韻味那麼應該在西塘。

在西塘,踩著腳下的石板巷。巷子的盡頭等候著一條以水而蔓延的街,水有多溫順,街就有多柔和。南北兩岸用一座座安祥的橋相連,水有多纏綿,橋就有多素顏。橋臥水上、水臨街邊,街以橋銜,三者相互匹配著,相互通融著,相互偎依著,尋夢的人兒在橋、水、街之間飛揚著裙角;闊談著舊事;抒發著嚮往。有你有我,異途夢同。

找一席茶位撇下架子,點一壺杭白菊泡上。“蕾菊”最好,花在茶中綻,似開非開,清亮如酒。找幾樣伴茶吃食,香臭涼糯皆可。一碟筍絲青豆,豆皮兒已經煮成賣豆大娘額頭上的皺紋,我不知道在我嘴裡咀嚼的是青豆裡那一絲微鹹的清香,還是那寫在臉上皺紋裡的故事?一碟方方正正的臭豆腐,皮質已炸金黃,在滾油中滋滋作響,蘸一層紅醬,穌嫩中透著辛辣,沁鼻間裹著蒼茫。或是磊上一疊芡實糕,紅綠黃白的積木一般擺放,切成薄片,入口回味,竟有幾絲清涼停留在喉間。或是剝上三五個一口粽子,不管什麼餡子,江南稻米的粉糯早被貪嘴的口消化入腸。

西園的閨麗,醉園的玲瓏,王宅的曲折,倪宅的深情。扶著紫漆樓梯,方格窗櫺上的痕跡好像就是我夢裡撫摸的那個故事,唯一可憐的是,閨房的千金不再擺弄繡房裡針腳縝密的圖畫,她們眼裡的春天不再是那窩長年借宿不交房租的燕子的呢喃,恰如窗臺前那隻打著哈欠身體如球的黃貓,伸長了身子去接觸陽光的溫度,也不管他人的招呼和品頭論足。西塘的存在似乎是水的緣故,因為水,才積累下一些質樸,但願不會成為那一塊塊擺列整齊的瓦當,封存成秦磚漢瓦的遙想,在博物館裡追逐著昨天的軌路。

臨近晌午,同行相邀湊了一桌飯局。依然臨水,拘風。連串的燈籠與水平行,風吹搖曳相互彰影,四方桌凳,紅漆白牆。酒樓也不是,飯肆也不是,肚裡的蛔蟲也不作梗。店裡的夥計卻一個勁的叫我們放開肚皮,索性哥幾位也跟從了這份爽氣。魚蝦肉蟹酒螺十八蓋碗把桌面磊了兩層,完全沒有了身在江南的.含蓄。

送子龍蹄的酥爛,響油鱔糊的潤腴,鰟鮍魚的鬆脆,浪裡白條的鮮嫩,豆腐皮裡包著薺菜,荷花葉中裹著火腿粟米,圍著一鍋餛飩老鴨煲湯,杯子裡斟著醇厚的嘉善花雕,嘴裡咗著醬爆螺絲。沒有豪門盛宴的隆重奢華,卻在筷子下滿足了鬆腐的肚皮。若是耳邊再彈奏一曲《五女拜壽》。

:“來到故鄉心沸騰,鄒應龍模樣不改舊書生~~~”

那麼順風順水,順情順理,一如都順和那個夢中江南的味道。

江南的味道在水,而水的柔情總縈繞著風的飄蕩遠行,在西塘拾夢,圓江南溫寧。走馬觀花般的穿梭過似乎曾經是自己家小巷裡的那道高聳的馬頭牆,口中那塊麥芽糖,早已不用破鞋牙膏殼子去換取那份珍藏的香甜。而我,跌醉在高深的庭院中不願意醒來,只為那份久違的江南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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