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雪霏霏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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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來的時候,一種恬靜的氣息瀰漫在臥室。一夜好睡,心情自然輕盈,耳邊過年的聲音已不在喧囂,我一顆鬧新年的心漸漸沁在昨夜的甜睡裏,做着一個個春天的夢!
扭頭看了看身邊的女兒,還睡的好甜!最美的時光莫過於童年花季,春節是屬於孩子們的,盡情歡鬧,開心玩耍,童心放飛,而且可以盡情懶睡,趁着假期好時候!
我輕輕拉開窗簾,一股靜謐如畫般展現眼前。哇!下雨了!“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透過玻璃窗望去,一座座高樓大廈靜靜地如巨人一樣毅然矗立。又像一位位慈愛的老人,帶有威嚴又有親切感。長長的柏油路上盈着溼漉漉的雨色,乾裂的土壤,像老人的臉上被抹上滋膚霜,頓然滋潤出些許生機。窗前的小樹,彷彿還在貪睡的孩童,睡得正香呢。乾枯的細枝上,晶瑩着雨點,宛如天帝半夜爲它們悄悄披掛了滿身的珍珠,“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玲瓏剔透,晶瑩欲滴。
一羣小麻雀“忽”的一下子飛落在窗下的枯草地上,嘰嘰喳喳的爭相尋食。望着這些小東西,我的心一下子像被啓開了心窗,一縷童心瞬間附體。我想,清晨也許是它們最佳覓食時間吧,無人打擾,在綿綿的小雨中,既舒適又爛漫,彷彿一羣無憂無慮的孩子,只顧開心的吃,開心的玩,在小雨中的年味兒裏,不知不覺得歡鬧出一個春天。
天,依然安靜的像一個文文靜靜的小女孩,又清雅的似一位小仙子,眼眸透着純淨,輕盈的飄灑着雨絲,約來我清幽的心懷,一同共赴這美好的景境,相約一份美麗的時光。
午後,雪花悄然飄落窗前,這是熱情的小雨還嫌與我不夠熱鬧,便又飛上天宮邀來可愛的雪花仙子。是了,知心的小雨還知道我也是那樣的喜愛雪花的人,知己無需言語呵!小雪令我驚喜,而小雨更使我感動不已!
窗外,雪花仙子帶領衆姐妹在天地的大舞臺揮袖旋舞,一場接一場,舞姿百變,身姿輕盈,演繹出醉人的絕美風采。
我穿上棉衣,我要出去握一握雨仙子和雪花仙子的小手,用心音傳遞我對她們的感激與謝意,且牽起她們的小手,與之共醉共舞,和她們心與心,身與身親近一番。
投入她們歡悅中,心,爽了,眼睛,亮了,整個身體如真正的舞者,沉醉於她們的氛圍裏,童心悠悠,歡樂融融。那草,那樹,那土壤,早已被雨雪的柔情潤化,藏着的春天已萌芽。
香菸的明滅中,悄悄地拉開窗簾,外面的樹白了,樓臺也白了,漫天雪花夢遊的般的飄落下來,一片大地白茫茫。
下雪的`夜,有時是很令人傷感的。“夜如何其?夜未央。” 揉揉睡眼惺忪的夜,好似依稀看見大雪夜裏那個久戰歸鄉的征夫,“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渴載飢。我心傷悲,莫知我哀!”,曾經在家“你耕地來,我織布,我挑水來你澆園,寒窯雖破能避風雨......”唉!一場戰爭究竟有多麼的殘酷?它拆散了多少恩愛鴛鴦?成就了那些王侯將相!“將軍白髮征夫淚!一將成名萬骨枯!”
下雪的夜,有時是詩情畫意的。夜深沉,雪如席,燈昏黃,人不寐,時鐘嘀嗒,殘茶無味,窗臺瘦小梅。“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挽留下來,在茅舍裏與朋友把酒問盞的同時再深情的望一眼門外婷婷而降的雪花,邀其翩然入座,剎那間,不知不覺的晶瑩了心,亮了眸,你忽而成了牆角的一枝梅或者天山上的一朵蓮,因爲一片雪花還你一身的詩!
下雪的夜,有時是多情的,亦是浪漫的。雪花紛紛的夜裏,攜女友到一家臨街且有落地大玻璃窗的餐館,聽着光亮的《童話》“我會變成童話裏 你愛的那個天使張開雙手 變成翅膀守護你......”再溫情的爲伊點上啤酒和炸雞,或是要一個沸騰的火鍋,邊吃邊聊,這場景簡直就是纖塵不染的童話世界!
人是感情動物,往往好觸景生情,一旦發乎情可否止乎於禮? 《詩經》首篇“關雎”,寫一位青年男子因思慕一位女子而睡不着覺,孔子的學生子復作傳曰“發乎情止乎禮義”,也就是孔子主張的"樂而不淫"。那麼今夜我對雪遐思,輾轉反側,寤寐思服乃屬於發乎情,但我思想腳步沒有逾矩。
今夜的雪是一個精靈,是一個天使,演繹着美麗而又傳奇的故事。
在冬天,在寒冷的冬天,很難再看到那些鳥了。大片大片的鳥飛往哪裏去了呢?所剩的越來越少。特別是在那些有雪的日子,厚厚的積雪覆蓋了大地,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鳥更加的少了。這時候,還有那麼幾隻鳥兒蹦蹦跳跳在雪地上覓食,孤單單的,冷風吹起它薄薄的絨毛。
這時的鳥又飢又冷,動作遲緩顯得呆滯,不像春天裏的鳥那樣撒着波爾機靈。走近了看,也不飛走,原來是一隻麻雀。真的很餓了,晃動着它那小小的、圓圓的身形,像一隻小球在風裏滾來滾去。小腳凍得紅紅的,想是已經凍僵了、麻木了,走到近前快要捉住了,才艱難的飛走。
那些鳥哪裏去了呢?大片大片的樹木被砍伐,村莊遷移。現在,剩下的,十里、八里之外,孤零零的矗立像是城堡,就是那些被叫着“小區”的了。忘不了過去的村莊,那些有趣的童事,寬敞的門前架起一個高高的竹扁,竹扁的下面撒些稻穀等着鳥來食。總有貪心的、捉不完的鳥兒飛來,三隻、五隻落在扁下搶食,急速速的慌不擇路,片刻,那些稻穀便沒了。走在前面的自然多食了些,不過,東張西望、畏畏縮縮的便很難說了;而膽怯一些、腳步慢了一些的食不了幾粒,便成了階下囚了。所幸的是,站的遠遠的,在竹扁被拉下的那一刻落荒而逃了, 飢餓總是難於抵禦,那些逃了的,再返回,即使第一次沒有被罩住,第二次便難逃厄運了。
十年寒霜苦也沒能改變三的命運,十年後還是回到家鄉土地上種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黃土,背青天,風不調、雨不順的農活能做出個啥樣?出了校門,進了家門;出了家門,到處漂泊,三開始了漫長的打工生活。
又是一個十年。十年,也許改變了一個人,也許改變不了,還保持着原來的模樣。曾經的發小如今變了,有的當了老闆;有的做了國家幹部。人啊,真的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今日你是君子,明日也許你做了小人;今日你是窮光蛋,明日也許你成了富翁。“一朝君子,一朝臣;皇帝輪流坐,今日到你家”十年的風風雨雨、漂泊,並沒有改變三的命運,十年後三又回到了家鄉。這時候的村莊已不是二十年前的村莊了,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城市拓寬,建立新農村,拆遷、佔地、補償,人們四分五散,紛紛遷往各地。補償多一點的有人購了車、買了房;補償少一點的捨不得吃、捨不得穿,繼續他的打工生涯。
人真的像浮萍,一棵樹上的葉子,嫩了、綠了、枯了、黃了。幸運的人就像那些鳥,飛離了冰天雪地;不幸的人還留在原地,蹦蹦跳跳出來覓食,像一隻只麻雀,長嘴飽滿短嘴飢。
偶遇了一場夜雨,它在窗外肆意妄爲,一遍遍敲打着凌亂的心情。閃電也毫不客氣來做點綴。停駐在窗前,突然發現這樣的午夜甚好,它適合去想念一個人一座城,它適合去細細感傷,那些沉默年代的一語塵埃,如今成了誰孤獨天涯裏的憑弔?
你有多久沒有打掃自己的舊房,它緊扣着時光輪迴的邊緣,無人敢駐足。那些長年堆積的枯葉和塵埃,早已發了芽。它開始沿着房門爬上記憶的城牆,一次次地鑽進那些縫隙,任你如何掙扎,它就那麼瘋狂地滋長。去打掃一下吧,畢竟時光經不起無盡地顛簸,
你有多久沒有去看兩個人的風景,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憶城在歲月的侵蝕下悄然無息地失了朝氣,於是你戀上了憶城這座廢墟;那條佳人相望的秋天小道已經開始荒草叢生,於是你戀上了一個人的荒野。黃昏也漸漸地沉默不語,你常常立在一個人的黃昏裏,彷彿一個轉身,就過了多少個輪迴的季節。那些生命中的波瀾不驚,早已塵埃落定,只剩下一個人的城,一個人的風景。
你有多久沒有打開關緊的城門,是否,你脣邊的吻早已被時光抹去。你聽着不再感同身受的歌,你陪着不再覺得孤獨的黑夜,你終於把影子從牢裏放出來,學會與它在絢麗的燈光下跳舞。似乎你已開始習慣了不該習慣的習慣,無需佳人與自己立黃昏,無需佳人問自己粥可溫。然而當所有的喧囂席捲而來時,你嚇得四處逃竄,終於,你選擇向黑夜妥協,在午夜場裏卸下了自己的僞裝,像個小孩兒靜靜地躺在孤獨的懷抱裏安沉。
你的城是否依舊雨雪霏霏?還要多少個日夜兼程,你才能扔掉那些困住城的塵埃?還要多少個輪迴,你才能重新拾起自己去漂泊?還要多少個流轉的季節你才能把另一個人的孤獨融化。
生命裏的夜雨,曾一次次敲打着寂靜的窗,你時常掛念的城常無人問津。那些年苦苦追求的,如今也成了別人到不了的天涯,你也悄無聲息的成了憑弔。
於是,下一個輪迴的季節裏,請記得停下來駐足,去認真地執一座城,去安靜地看日出日落,去品四季的流轉,去細細地品位剝落的時光吧
讓心悄悄地在那座城裏駐足,靜候似水流年。讓那場夜雨靜靜地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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